歐尼與他的筆記本

濃金伏特加

伊利亞的金髮在昏黃的黃光下變得濃豔。


咖。


俄羅斯人纖長有力的手指捏著深色的木棋,在由深淺不依的方塊構成的木盤上敲響了一聲冷清的殘響。蘇洛眨著眼睛想,他剛剛還用那雙乍看之下優雅漂亮的手扣下狙擊槍的板機殺掉了一個人呢。


蘇洛拽了拽披在身上的毯子。他為了逃離猝不及防的身分暴露而在毫無憐憫的午後雷陣雨中和意圖置他於死地的黑幫們周旋直至脫身,他的衣服全在火爐那裡等著烤乾。雖然披著毯子但還是有點冷,他可不想感冒。而伊利亞在他的隱藏式耳機裡極為冷靜的低聲發話要他蹲下時,有些失真卻依舊低沉不亂的嗓音直到幾小時後的現在仍餘音繞耳,宛如一根羽毛,輕柔卻無法忽視,撓得蘇洛心神不寧。


他正坐在伊利亞對面的沙發上,他們圍著一張小桌子。伊利亞在這間安全屋裡待了很多天,而蘇洛正和蓋比在另一棟大宅子裡工作。伊利亞得看照著他們。就像今天,身分敗露的蘇洛要是沒有伊利亞從不倦怠、宛如機器般的精準狙擊,他現在恐怕已經身中數槍橫死在大街上了。


蘇洛盡量把自己縮進毯子裡。伊利亞肯定會把他的棋盤拿過來,蘇洛按耐著想抱怨這安全屋怎麼還是冷得要命的充動,想像著伊利亞無時不刻用監聽系統注意著自己,一邊記錄著自己從宅邸裡套問出的情報,或者和自己下棋。


他下幾盤了?棋盤上的旗子交錯著,看上去有點膠著。蘇洛就這樣毫無顧忌的盯著與他一同坐在一盞昏暗鹵素燈底下,伊利亞被染成燦金色的髮梢。上一次看到這顏色是在雅典的夕陽底下。除了金色之外還有陽光輻射出的橙紅,像威士忌。噢,現在比較像龍舌蘭。美國人繼續放著自己的目光從俄羅斯人的髮梢游移至俄羅斯人光潔平坦的額頭上。

冷豔。

蘇洛垂下眼簾。嗯,這個詞很好。而後美國人又抬起眼睛盯著,伊利亞沒理他,手指按著其中一個旗子正遲疑著,接著他蹙起眉頭,光潔的額頭便隨之出現了隱隱約約的溝壑,精準的切割出了矩形,伊利亞那雙懾人的、帶著西伯利亞高原上的寒冷似的冰藍色眼睛就藏在那濃黑的陰影裡。


蘇洛不著痕跡的呼吸一滯,幾個小時前,這雙眼睛可能透過狙擊鏡凝是著自己。一天前,他和伊利亞的眼睛在安全屋浴室裡帶著些許汙點的梳妝鏡中相遇。在更之前,他坐在伊利亞身上正泛著高熱,一波波的快感被汞進身體裡,伊利亞的手、伊利亞汗濕的髮梢、伊利亞蹙起的眉頭,他被伊利亞填滿了。他還記得他低下了頭,望進伊利亞那雙飽含著情慾的藍眼睛裡。蘇洛從沙發上滑下幾分,確定自己還靠在那裏,沒有伸手把伊利亞抓過來吻他。


該死。蘇洛蹙起眉,扯著毯子把自己裹好。事實上他們都低估了這個任務對蘇洛可能遭遇到的危險,儘管必須承擔大部責任的威佛利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新的安全屋安置他們,但若不是伊利亞一板一眼、近乎苛刻的安全要求,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全身而退。


蘇洛逼自己閉上眼睛,在有過這樣的經歷之後,他實在很難控制住自己更進一步的迷戀伊利亞。他不知道伊利亞怎麼想,但蘇洛倒是想方設法不去回憶伊利亞那片寬扁的唇吻起來的觸感,不去想伊利亞那雙那大手在接吻的時候揉著他後頸的力道——


「我哪也不會去,Cowboy。」伊利亞說,彷彿他真的感覺到蘇洛露骨的注視和此時他腦海裡正灌滿的,被不安觸發的渴望所牽引出的火辣記憶。

噢,這要命的渾蛋。


沙發和矮桌發出擠壓和碰撞的聲響,已經注意著別碰歪棋盤的蘇洛還是因伊利亞拉扯他的力道而碰倒了棋盤上的旗子。但他也如願以償的嚐到伊利亞唇上的柔軟。


冷豔、濃烈、寂靜、像伏特加一樣火辣。


-END-

之前在噗浪隨機速寫的極短文,把它重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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