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尼與他的筆記本

Be Your Love

這算是給我朋友 @玥霜自言自語 所著之無料的插花。

有鑑於亨的八月醬萌的實在太清奇,以及亨實在很會撩他的超級英雄同事。所以我決定給把這個讓身為大哥的八月醬許配給柴克萊威(a.k.a.沙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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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Your Love


Luke.C / J.Walker

Heroes Reborn X MI6:Fallout

RPS (Zachary Levi / Herry Cavil)



他們在一個又一個的騙局裡,一次又一次的握住對方的手。只為了那脆弱的、可笑的、自欺欺人的依賴。


有的時候路克還是會想起那簡直像玩笑的一天。在沃克還沒有這麼多鬍子,笑容看起來還有些揶揄,他們為了工作成為法律定義上的婚姻伴侶。偌大的會議室裡最重要的主席位上頭的那管日光燈苟延殘喘的閃爍著,半間會議室裡的燈都沒開,沃克甚至沒正眼瞧上他一眼,只是甩過手腕冷漠的吐出一句關於五分鐘後需要執行的動作的話。路克卻在那時冷不防的想起他床邊的時鐘需要換電池了,甚至沒來得及去質疑自己和上司這到底是哪個世界的愛國主義。


沃克現在在看他了。


用他的藍眼睛。


他向沃克借了隻筆,那是一支黑色滾著金邊,有著樸素筆身,寫起來非常順手的的德國製鋼筆。他記得後來沃克在委內瑞拉把那隻筆搞丟了。接著便是路克唯一沒記住的:他忘記自己為什麼簽字了。而他也想不起來自己沒對著上司發一頓脾氣的原因,大抵上是這樣。後來路克覺得應該是約翰.沃克被生得太英俊了,反正帥哥總有豁免權,路克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抵抗人類幾百萬年的演化本能。



那一次的任務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沃克只是需要一份真正的結婚證書。而他的不安會從他每日清晨,在信箱遍尋不著另一份能向法院宣告終止他們之間包含可能存在親密行為合作關係的契約書之後開始,緩緩的侵蝕他。路克明白這種效應,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放任自己在沒事的時候想這個。只是最終所有的疑問都會回到路克尚且不能得知的過去的時間點。自己究竟是CIA電腦隨機抽選出的人頭戶,還是被製作成人事資料羅列於蒼白的會議桌面,由沃克親自挑選的丈夫。


「我挑的。」他回答。路克.柯林斯在他們婚後半年,沃克的任務完成,而另一項由他們共同執行的任務開始時。在西班牙的一間飯店裡,仰仗著昏暗的燈光與兩杯威士忌所製造出的煙霧中他問了。壯碩的男人毛髮覆蓋著的臉看不出表情,路克有點遲疑。知道這件事又如何,他們的關係只會停留在書面,他又何須介意,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是在意了起來。可能是因為那份結婚證書仍然有效,而路克在新的工作開始後都遲遲沒有收到解除他們之間婚姻關係的離婚協議書。


「你看起來很不錯。」

「什麼意思?」

「聰明機智而且經驗老到,同時不需要太多保護。」


大概是路克遲疑沉默著太久,沃克自己把話頭接上。但路克煞風景的笑了,他不是在嘲笑沃克為什麼要把找老婆的難度搞得這麼高。他的笑絕大部分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一個正確的角度去理解這弔詭的既定關係中,他始終摸不透的沃克。而沒被囊括下的另一小部分則是由自豪、愉快、期待和一點點的自嘲組成,而這些都在酒精的煙霧中被路克具象化成更富侵略性的具體現實。


軟熱與撓刺概括詮釋了路克內心對約翰.沃克的矛盾,難不成他沒有自覺?在舌尖相抵時反應的遲鈍,他逆來順受,太多應該如何在這個片刻應發生而未發生。順著酒精在血液裡奔騰引發的熱。路克勒懸在高處的理智尖銳著刺開既定印象的硬殼,於他們分離開來的數秒內,路克在六公分的高低差裡望見來自低處的藍色瞳孔十五度夾角的向上凝視。接著一切都如沃克揮出的重拳一般被徹底擊碎,更加柔軟的未知反向侵入了路克.柯林斯的世界。


檯燈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聽起來像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此時的他們因舌尖上的觸覺與劇烈心跳的交互作用下,預見了另一個平行世界中(也可能是未來的某個片刻)肢體交纏而且潮濕泥濘的現實。當那副強壯而柔軟的身軀貼靠著他,路克確信自己終於碰觸到約翰.沃克,而沃克一如既往的冷淡安靜,即使他體溫升高,雙唇因摩擦吮吸而充血腫脹。


「感覺……挺好的。」

「你也很不錯,約翰。」


被喚了名字的沃克微微皺起眉頭,路克還是覺得他的丈夫長得實在是太英俊了。



「戒指。」

「什麼?」

「你轉了戒指四次。」


一個騙局圈著一個騙局,單身讓身處於層層疊加的騙局中變得很容易。只要醒著的時候還是自己,在哪個騙局都沒有關係。但他已不再是獨身一人的路克.柯林斯,他和沃克都隱身在團團迷霧裡無法出聲。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危險也太多。在沃克溫熱的血沾濕了他的手,要說路克不難過是假的。但他們不能死,任務更不能失敗。


「我有嗎?」

「有,我看見了。聰明探員的小破綻。」泛著失血過多的蒼白,沃克神情略微疲倦,嘴角扯出的揶揄笑容仍是路克記憶中的頑皮。


他有力小巧的手在結婚後仍是一貫沒有任何飾品的點綴,路克猜恐怕是因為拿刀動槍的手會被戒指影響而不戴,如同他挑選丈夫的準則一樣簡單直白,效率至上。路克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禁猜想是因為這樣他才沒為自己造成的傷害感覺到強烈的負罪感嗎?他們距離彼此無比的近,卻同時又與之相距無限的遠。


「路克。」


低頭坐在椅子上的路克在丈夫輕喚其名之後,從分不清是膽小自私還是脫序瘋狂的自我厭惡裡掙扎著甦醒。「怎麼了?」他問。「我有點累了。」並不特別冰冷的湛藍注視著路克,這讓他緊張了起來,似乎有什麼路克沒發現的東西被這如虎般的男人注意到了。


「睡一會兒?」路克望著臉色不好的沃克回答,沃克躺回床上。「幫我看著。(Watch my back.)」他說,然後閉上眼睛。只有一張病床的雙人病房很安靜,外頭門外傳來護理工作車的滾輪聲,在車架上顛簸的籃子架子嘎吱嘎吱的碰撞,從近到遠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工作站裡。一切的重負頃刻間離他而去,在沃克將自己的性命再次交付於他,彷彿船錨般將路克穩穩地扎在汪洋之中。


「遵命,我的愛。」



黃沙漫天,蕭瑟的風捲起更多的沙塵。遠方是起起伏伏的沙丘與天地一線的昏黃,午後的太陽落入地平線的那一邊給天染上了刺目的紅橙,迎接路克的是緊接而來暗潮洶湧的午夜。這讓他想起了那偌大的會議廳裡明暗閃爍的主席位與昏暗的半邊空間,沃克的筆與那份結婚證書。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為什麼願意簽字。


沃克身上有些不嚴重的外傷,事出突然讓他沒有反應的時間,所以他受傷了。路克用槍口抵著他的背要脅,沃克在他的注視下被囚。而沃克只是冷冰冰的凝視著他,路克也沒有避開任何一次注視。這些親密、愛意、信任與關係契約只是被牢牢套在一起的謊言,即使路克希望這些謊言中會有一塊能屬於他的碎片,他仍舊不敢奢望。因為一份來自自家人的懷疑與一個不曾被揭穿的身分將會成為任何一個特務的夢魘,永恆的糾纏著他們。


「你早就發現了。」

「是。他們讓你來測試我,順便監視我。」


路克邊說,邊將沃克的襯衫摺好放近他的行李箱裡。「你心軟了嗎?」沃克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新拆開的繃帶散發著略為刺鼻的消毒水味。路克伸手摸了摸自從那天便一直戴在手上的婚戒,雖然是對戒卻從來沒看沃克戴過。「是,但也不是。沃克,很抱歉我暫時不能回家。」路克把戒指脫下,放在桌上。


他已經料想到做了四年的臥底滲透工作後回到美國會得到什麼待遇,即便該組織已被瓦解,他的臥底身分仍未曝光的之前,那些逍遙法外的關鍵人物也會成為能將路克化為枯骨的業火餘燼。他花了這麼多的心血,卻沒有人能提供保護或任何擔保讓他能擺脫這些藕斷絲連的過往。他也不奢望被反利用的沃克會了解這些。


沃克翻看放在桌上由他丈夫準備給他用來安全離境的身分文件。於情於理路克都不會動沃克分毫,路克明白若不將一個忠誠的特務殺死對自己而言會有多危險,但路克只想將事情做個了斷,保全一個監視者的安全會是他展現誠意的機會。


「你要走了嗎?」沃克問他,而路克為受傷的丈夫整理行李的工作因問句而停下。路克垂下眼睛。約翰.沃克,CIA之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特務,認為沃克的任務只是監視自己這個想法或許還是太天真了。


路克的嘴角扯出一個近乎苦澀的微笑。


「替我保管好戒指。」


希望你能等我回來,我的愛。



盯著頭上搖晃不停,被流彈射到爆裂只剩下燈座的燈。路克覺得自己這不算太長一生真的是既可笑又愚蠢的要命。他幾天前偷了一隻跟沃克搞丟的那隻鋼筆款式相似的鋼筆,那一天是他和傳話人見面的日子,在哥倫比亞靠近委內瑞拉邊境的一個小村子裡。只靠一組電線連接著的燈座還在搖晃,路克能聽見隱約的電流聲。


他前天晚上做了個惡夢。他夢見自己躺在軟床上,而約翰.沃克肉團團的高熱身軀就貼在他身邊,毛茸茸的下顎磨蹭著他的肩膀。驚醒過來的時候才半夜,他像丟了魂似的跑進浴室,還差點在浴室裡跌一跤把自己殺死。路克痛苦的咳了咳,他的手因為連續擊發手槍而略微發麻。路克迷茫的想,那天晚上的自己就像所有婚姻出問題的人一樣。結婚後才一年,就想著結婚證書上的另一個人,在廉價旅館的浴室裡打手槍。


如果這是正常情況,路克應該要為自己找婚姻協調專家。可惜的是這並不是正常狀況。他們結婚一年沒吵過架,路克說什麼沃克就是什麼,他們也都沒向對方要求什麼。只因為他的愛人是個死神。


晃個不停的燈座終於還是停了下來,而路克也發現自己有點站不起來。


腳步聲從半掩著門口傳來,上頭多了幾個彈孔的木門被推開。路克無比熟悉的死神丈夫就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他隨身的手槍。路克顫抖著吐出一口氣,真想喝口酒,讚美一下他美好而短暫的生命與幾乎成為他另一個夢魘、如夢似幻的婚姻。


沃克走了過來,他把槍拉上保險桿放回槍袋裡。蹲下來,執起路克沾著血汙和塵土的手,把一個亮晶晶的小金屬環套在他的無名指上。他的戒指、他們的戒指,帶著沃克的體溫重新回到他的手指上。


「我帶來了,還你。」

「我要死了嗎?」

「人都會死。」沃克說,他彷彿在微笑。

「是啊。」靠在牆上,路克看著遮住陽光的沃克混著一小塊棕色碎片的藍眼睛,頹然的吐息。

「但不是今天。」路克看著自己的手被沃克拉走繞過他圓滑的肩,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身側,路克順著沃克的施力將自己撐起。事實上他並沒有傷得很重,他只是很累,累得不想再站起來。


沃克半扛著他走上樓頂,路克靠在牆邊等沃克打開通往頂樓的最後一道門。他看著再次被套在手指上的結婚戒指,他不禁想這一切該不會又是夢,而他還在那經歷過戰鬥、滿目瘡痍的房間裡等待沃克送他的最後一顆子彈。


「你應該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要回家。」

「什麼?」

「你離家出走將近兩個月。」

「我——什麼?!」


大鎖被撬開發出的巨響傳遍了整個走廊,路克尚且還沒有從自己怎麼沒死透的全新現實裡清醒過來,他一手造成這片刻混亂的死神丈夫竟然質疑起自己離家出走,他不是有好好告別嗎?沃克在開門之前轉過身,臉上掛著些許半真半假的搵怒。「路克,別裝傻。沒有丈夫可以忍受另一半憑空消失將近兩個月。」


接著門轟然被打開,站在門口的沃克還瞪著他。路克被強光刺痛而有些濕潤的眼睛難受著眨了眨,然後他笑了出來。


「抱歉,約翰。」


近乎本能的,路克向前扯住沃克並將他拉近。他狠狠地吻住沃克埋在鬍鬚下的柔軟,感覺就和他們第一次接吻一樣美好。軟熱與撓刺、強硬與順受。那些謊言都被擊碎了,沃克有力的臂膀纏上他的背,他們吻得難分難捨,直到尚且還保留一絲理智的沃克咬痛他的嘴唇。


這些關於愛的夢魘,關於家的牽制都將成為他們走在由謊言構成的濃霧裡唯一的道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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